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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圣诞》 第一部分
《夏天的圣诞》 第21章(1)
第21章
浩然认为自己是个变态
浩然骂自己是个变态,他不承认对果果相思成疾,只得骂自己变态。他自认变态,却没考虑变态是不是个严重问题,好几天里,只要有荧黄色东西晃动眼前,他就想起下巴颏卡在黄色文件夹里的果果。
他虽然不去上课却一次次往返学校,只盼在5号门遇见果果。有一天,他终于在停车场找到果果的车。他坐在车里,等果果来。可是每次果果过来,身边都跟着许多女生、男生。
浩然觉得莫名其妙,但却不想让果果认为他莫名其妙,每次,他都因为勇气不足败北回家。
终于有一天,他被人当贼给逮着了,MIT看车场毛利大叔恶狠狠警告他:我已经盯你几天了,你想偷这部Corola?
浩然如今底气不足,他毕竟不是MIT学生了,再者心中的确有鬼,泡妞想法也算天机不可泄露呢。
但浩然毕竟是浩然,一副冰冷态度:“我就在这晒晒太阳,也犯法吗?”
“我给你5分钟离开,否则你就跟我去警察局做个登记。”
浩然根本不在乎什么警局,少拿登记吓唬他,他清楚新西兰警察是干什么吃的!
新西兰警察个个高大威猛,却多是吃白饭的。先前他家里,他和几个房客东西被翻个乱七八糟,没上锁行李包被翻个底朝天,上锁行李包被割了大口子,幸好新西兰小偷和警察一样蠢,一番洗劫后,他抽屉里的2000元港币安然无恙。小偷并非高尚到不稀罕现金,房东就丢了200新币。事后,气愤的房东立刻报警。警察局那头说:“我们实在太忙了,你们不要乱动啊,请保持现场,我们明天有空就过去。”经过一番交涉,3个小时后警局来人了。警察手里都拿个黑色小本本,一看被盗甚少,就漫不经心地做个登记,从此杳无音信。
浩然仅从不认识港币这点,就断定小偷不是华人。后来无意中注意到邻居两个20岁左右毛利孩子,总是贼眉鼠眼盯着浩然他们家,聪明如浩然立刻明白了大概。可浩然想,就是当场抓到又怎的,新西兰法律好奇怪,你就是迎面撞上小偷,也不可以对小偷限制自由,甚至还得放小偷大摇大摆走出你家!
“喂,走吧,”毛利大叔转了回来,“我说了给你5分钟,现在已经5分半钟了,你还留在这儿,对不起,跟我去警局吧。”
浩然没等到果果却在警局莫名其妙留下一黑记录。
浩然觉得警局装潢实在很破,地方也很小,就想不知道新西兰监狱是个什么样子,可惜这辈子没机会进去看看了。警局给的待遇不错——还被管了顿晚饭。
吃饭时警察跟他聊了很多,他对警察很坦然,坦然到虔诚地步,告诉警察他爱上一个女孩,他在停车场不是偷东西而是等她。
警察拍拍他肩膀:“我相信你,我年轻时也有过这样经历。”
浩然不禁感叹新西兰警察对人民的关怀,一改对新西兰警察坏印象。走的时候他被祝福好事早成。
夜里,浩然回到家,孤独和寂寞再次侵袭他的心。他自认变态还有个理由:他跑超市买了瓶和果果头发留在他车上一样味道的喱水,他觉得自己就和日本男人保存女人内裤一样变态,所相同的是——大家痴迷的都不是性。浩然属于极痴情的,而且痴情始于一见钟情。在奥克兰,一见钟情很普遍,痴情却罕见,能集两者于一身纯属浩然专利。浩然只觉果果的存在一天比一天虚无缥缈,而他也不想步少年维特烦恼之后尘跌落感情煎熬万丈深渊。
浩然偶尔也为学籍烦恼,但最烦恼的还是为果果。浩然抬头望望天,明媚太阳刺伤他的眼睛。浩然低下头,随意抚摸下周围液化了的空气。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喜欢收集卵石的孩子,有个秘密一直深藏心底:自己,究竟算不算个男人?其实什么问题也没有,什么问题来了他都能应付,只是他习惯了杞人忧天。他多没出息,20多岁了,却一无所有,无所事事,一个人漂泊在顾城当年漂泊的城市。他内心时而叛逆,时而温顺得像个不明事理的孩子。最要命的是他空虚无聊,经常待在游戏机房或混在赌场里。
沉迷,不是浩然想要的,刚认识几天不知道是一面还是几面之交的果果,也不是他唯一想要的。他想他沉迷于她是一时的,就像任何一种网络游戏——玩了满足一时之需,不玩时间长也就忘了。不过她确实可爱,很可爱的!可是即使他真的爱她,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浩然爬起床,坐在电脑前,今天他不想打游戏,他开始高速浏览网页。刚一点击InternetExplorer,各样娱乐新闻未经批准就跳到眼前,他把它们一一关掉,他的电脑一定中了病毒,昨天他带两个上海男孩来过住所——所谓住所不过是车库改装房间——他们就是这样,每次来把他电脑染上各样病毒方肯离开。
他点了根烟。
电话旁边放叠《先驱报》。这是新西兰最大英文报纸。肯定是那两小混混走时扔这的。那两人一副比他还混日子的样子,还会花2.5新币折合10元多人民币去关心天下大事?
想想小混混都知道看大报,就顺手翻了几下:上面图片都看得明白,可消息太长,又都是英文的,以他水平估计得用看中文两倍时间,所以还是省省留着看中文吧,而题目又过于精练,精练到看不明白。于是想用报纸叠烟缸。又想可以用来当烟缸东西实在很多,雅思书多得都想送给捡破烂的——可人家这国家不流行捡破烂,连QueenStreet(皇后大街)要饭的都是副时尚歌手打扮,还有派别的。那天,好不容易在这福利国家看见一个被政府救济养得胖胖的毛利女人躺在大街打滚,恨死恨活骂政府,却又被几个开着保时捷、霍顿的中年男人扶起来,人家不是不让骂政府,纯是出于保护妇女情衷,人家国家人口不多,当然兄弟姐妹一家亲。
那毛利女人当时被教导道:你有吃有喝,干吗为儿女私情骂政府啊?
浩然真恨自己没勇气地上打滚。浩然怀念童年时那些游走家门口捡破烂的,他们一身邋遢,面目污浊,却代表一个时代,就像化石本身毫无意义却代表着远古时代。
浩然怀念家乡一草一木,一花一石。人家那些有文化的,会把这怀念用妙文呈于纸上,而他这出国前职高未毕业,又没点文学修养的,看着人家文采飞扬,还觉得恶心——其实他觉得自己也蛮恶心的,除了一副俏脸,真说不出还有什么是处。
那天经过QueenStreet(皇后大街)看见ShowGirl(脱衣舞女),他并没多大兴趣。要纯是欣赏舞姿,可以选择看芭蕾舞,可他没那么高雅;要是为了女人,他可以到许多地方去寻觅,不但可以看而且摸得着;要是想意淫,他可以花5块钱门票到游泳池一边游泳一边观摩……其实这些大可不必,只要他肯放下架子,他身边一向不缺女人的。
他倒是对ShowGirl隔壁ShowBoy招不招聘亚洲猛男感兴趣,只可惜人家这里也搞女权主义——不允许男士入内。感兴趣归感兴趣,是否入行还得日后再议。再说了,自己觉得自己长得帅,人家ShowBoy老板却不一定看上眼,据说那ShowBoy并不完全是色情行业,那大多是退伍军人垄断的行当,多是以优美体魄和刚劲有力舞姿吸引女人的。 |